祭雪

我依稀的記得那個人對我說的故事，但我不太記得他是誰了，對於那個人我只記得故事以及他好聽的嗓音而已，沒有再多的印象。以前我很喜歡聽他說故事，因為我無法視物，聽故事是我最喜歡最期待的。

其實我生下來時還是個正常人，五臟俱全什麼也不少，但是在一場意外中，我失去了雙眼的視力，詳細的情形我不記得……有時候會疼痛的雙眼。

我仍見得到色彩的時候，我會拿筆寫幾個簡單的字，父母很慶幸有我這個孩子，他們相信我能為家裡帶來財富的一塊寶，小時候的我很聰穎很有資質，他們認為好好栽培……

只可惜，因為一場意外，他們的小孩失去了視力，他們的態度急轉直下。我覺得我還活著是因為他們沒有見死不救，或許還念著一絲親情，事實上是什麼我不想知道。

從那時開始，他們不再對我好，幾個兄弟在背後也在嘲笑著我，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不代表聽不見！從纏上紗布的那天起，我一日一日沉默，一個又一個的季節轉變，我失去生存的意義。

直到那個說故事的人來到我生命中，我的世界被他的故事染上顏色，活到這個年頭，我仍然覺得那段日子是充滿色彩，從那時我對他所說的故事滿滿的興趣，什麼奇奇怪怪的都有，其中一個就是星星引路的故事，旅人的結局被一片血紅色的大眼直視。

「這就是為什麼旅人會消失的原因嗎？」那時的我這麼問著他。

「其實你並不笨嘛，小言。」他似乎笑著，聽聲音我有一些判斷能力，雖然不及眼睛所見的，可是我能從聲音中辨別對方的情緒。

「我從來都不笨，我只是看不見，不代表我變笨了。」

「不過他們卻說……」他還沒說完就被我硬生生打斷，「他們被現實蒙蔽了，認為我失去了當初擁有的價值，這也讓我看清了……他們真正的想法。」

「呵呵……」我不自覺得笑出來。

當時的笑聲與現在回想起那段回憶的笑音重疊。

真的很好笑，太過小看一個瞎子也是會有苦頭吃的。我並不會因為失去了視力而變笨，我聽力反而變好了，很敏銳的那種程度。

我寧言從來都不笨，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，可不代表我的腦袋是裝飾用的。環境的殘酷使我成長，失去雙眼後學會更多接觸世界的方式。

那個說故事的人對我還不錯，講故事給我聽也教我寫字，我挺喜歡他的，或許是因為這幾個原因他離開的時候我挺難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