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雪

黑色的夜裡，寂靜的空氣中，月光被掩蓋，但那赤色的亮光卻不曾被忽略。
這是第幾個？我也數不清了。無趣的看著一個又一個闖進來的人，就覺得煩。
我心情不太好的喊道：「喂，你好了沒啊。」那傢伙要搞到什麼時候啊！這堆雜魚是要我清理嗎！
「哎呀，抱歉抱歉，再等等。」一道人聲從遠方傳來，帶著沒有一絲抱歉的聲音。我決定等等要揍他兩拳。
「嘖。」我一甩頭，看了看剛剛解決的雜魚。大概是一團旅行團的概念，十幾個人背著行李，不是這一帶的熟面孔，衣著也不同。
算了，反正這些傢伙也沒多大的用處。
那煩人傢伙的聲音在後面響起，「哎呀，你不吃嗎？」也不知道髒不髒的手環抱我的腰臉頰靠在肩膀附近。
我相信我的臉色一定比這些倒地的雜魚還難看，「你放手……信不信我宰了你。」惡狠狠的瞥過頭看著他那笑著的臉，那傢伙不怕的繼續笑，同時鬆開環在腰際的手。
那傢伙賠笑賠笑的笑臉讓我越發生氣，他道：「別生氣嘛，是我不好。」
「……」我冷冷瞪瞪著他。
「哈哈，原諒我嘛，打發掉後面的都來不及呢，沒想到你這也有。你真不吃？」他微微一笑，嘴彎的像弦月一般，看起來是餓了，然後似乎還有點神智不清。
「你啊，想吃就說，我沒有看食物的興趣。」手環著往後退一步，我做了退讓，反正我現在不餓不急就是了。
他乖巧的笑了並道：「嘿嘿，出門在外你最大嘛，總要問問。」隱約地他的雙瞳閃著異樣的紅光，若是人看到了都會驚叫，接著就是響徹雲霄的雜音，我最受不了這種。學聰明了，要先打打暈。
「好啦好啦，快點啊。真搞不懂我幹嘛找麻煩陪你出門。」我無奈地甩了甩頭，用著很錯誤的口氣，別人聽了應該都是滿滿的嘲諷，但他不一樣卻笑了，說了一句很重聽的話，「你人很好嘛。」你會滿足我的各種要求，就算上刀山下火海，一起嬉鬧。
我不禁揚起笑，「呵，就你會這樣說而已。」倒在地上那些雜魚不是那麼說的。我們終歸不是那什麼好人，我們是森林中的怪物，會噬血有赤瞳的生物——吸血鬼。
他勾起笑給我看，接著他走到那堆雜魚面前，不失風度又帶了點殘忍，托起第一個犧牲品，露出尖銳的兩個牙從頸部咬下，沒有尖叫聲只有森林應有的聲音以及那傢伙啃食的聲音。
我討厭人的掙扎和尖叫的聲音，沒有比較促進食慾，反而……討厭起他們。
或許我跟他們有些不一樣，喜歡安靜喜歡和那傢伙在一起，那傢伙是我的朋友，他叫琟拉德是個到處惹事生非不知廉恥的傢伙，最大的特點大概就是那流利的嘴講出來的故事，他見我喜歡就會一個接一個的講，看來點子多的他就只剩這沒啥用武之地的技能了。
簡單來說呢，我就是幫他的麻煩擦屁股的可憐人。
「在想什麼呢~院漣？」琟拉德的大臉忽然出現到我的視野內，看他吃完的樣子……搞得滿身都是一片又一片的紅色。
「想你蠢啊，為什麼要弄得滿身都髒的啊，別靠近我知道嗎。」我也就是他口中的院漣，一臉嫌惡的看著他身上的衣服。
剛剛是去打架啊？也能弄得一件白衣變紅色？！
「就那個嘛，剛剛不小心受傷了。」琟拉德呵呵笑地視線往旁移，瞧就知道是心虛，院漣也不戳破依照計畫先揍他兩拳，不會太狠也不輕地往對方腹部揍一拳使他微微往下傾，然後膝蓋再補上一記。
琟拉德痛的嗚嗚啊啊地撫著腹部跪了下來，「嗚嗚，你下手太重了吧，噢……」感覺要死了，院漣的拳頭還是那麼有力。
院漣低頭看著那哇哇大叫的男人，才兩擊而已好嗎，「怎麼，你覺得我咬你比較好啊？」看著還在地上跪著的傢伙，真不知道他還想裝到哪時候。
琟拉德忽然抬起頭，「你怎麼把這個選項擺後面……痛死我，我寧願被你咬也不想被揍啊。」
「……」六個點，院漣表示以後都要用打的，越兇越好。
坐在地上的琟拉德似乎沒站起來的意思，院漣猜了猜可能的狀況並說：「你沒吃飽啊？」要不然你跪在地上幹嘛。
「嗯……剛剛被追，這點根本不夠，再加上被你打……我覺得有點累了。」說著，琟拉德索性躺倒在地。
我就知道他是個麻煩，盯著眼前說不行、走不動的混帳，院漣忽然覺得交到的不是個好朋友而是個混帳。
院漣蹲下用著近乎鄙夷的眼神看著琟拉德，院漣聲音低低地有些邪魅同時又冷的聲音說：「琟拉德你打算被我扛回去還是自己走？」說著，院漣身處三根手指，這意思是三秒內沒有答案他將會幫你決定。
……琟拉德愣愣地看著，似乎腦袋轉不過來。
他手指比出二。
這時琟拉德腦袋開始運作起來。
他手指比出一。
正當琟拉德要開口……
院漣露出勝利的笑顏，接著手成拳頭，往琟拉德揍下去。
正當琟拉德以為接下來要一片漆黑然後昏死在荒郊野外的時候，那似乎只有一公分非常短少的距離，拳頭停在鼻子前方。
琟拉德瞪大了眼，似乎沒想過他的朋友會停下手，院漣改變心意的說：「我不想扛很髒的你，你自己走。」看似很殘酷的話，但因為這理由他保住了鼻樑。
院漣手伸到對方眼前，慎重地道：「所以，不准咬。知道嗎？」我可不想自己的手上多出兩個洞，雖然很快就會消失但能不看到就不看到。
「院漣……你真的對我好好。」琟拉德眼睛似乎閃亮亮地看著他的好友。
我勾起唇冷冷笑了，「我也這麼覺得，讓你死在外面我比較樂的輕鬆。」
「別這樣啊！回去讓你咬嘛。」總覺得琟拉德似乎吃錯藥，而且很嚴重那種，院漣近乎要用看笨蛋的眼神在看這個被吃得死死的生物了。
我輕輕地在左手上劃上一痕，一顆顆紅色的血珠汨汨流出，琟拉德見血眼開，我忽然覺得我還真命苦，從頭到尾什麼也沒吃的我還要被人吃，這道理不合！
琟拉德赤紅的雙瞳，他的手抓住食物也就是我留著血的左手，一口又一口地舔，畫面像極了大型犬。因為我不給他咬，怕弄疼我不敢用吸的。
其實我不喜歡疼痛，但這不代表我不愛進食。
傷口在我的控制下延長到三分鐘才癒合，眼前這個人似乎也活蹦亂跳起來。
「我超愛你的院漣。」琟拉德一吃飽就想要給朋友一個極大的擁抱。
院漣一隻手推開，「等你換乾淨再說啊。我們回去吧。」